往事如金

　　那日傍晚过后，山风阵阵，虽是春暖的时节，却仍然有着丝丝寒气。夫妻俩踏着皎洁的月光来到他们久违的河边那座石桥上。桥下快要干涸的小河已被长粗的杨柳护掩着，柳枝绿绿的，快要伸进水里，那块圆圆的大鹅卵石边长满了茂密的草。他们从桥上走下来，落坐在那块大鹅卵石上。
　　那日早上，妻约着她的丈夫陪她回趟娘家，他就答应了。妻说，晚上再到河边小桥上玩玩，他答应了，妻说，结婚十年过去了，快要忘却了在小桥上的往事了，他点点头。妻又说，只有在小桥河边，我们方便说话，才好商谈我们俩的私事，他沉默了。
　　坐在冰冷的石头上，他们感到有些无聊，也有些无奈，哗哗的流水声冲洗着山村夜晚的寂静。丈夫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烟，那吸烟的姿态和声音，让妻觉得熟悉而又讨厌。沉默在一刻一刻地消磨着他们看似金贵的时光。
丈夫终于忍不住寂寞，把半截烟头使劲扔进水里，坦率说，离婚协议我已写好，我的保证书也写好了，内容你白天已看过，你说咋办你决定。妻子也扔掉手上的柳枝，回应说，我们结婚整十年了，你记得我们在哪里定的亲事吗？就在这河边，父母弟妹们都不知道。那年代，你有多穷，我都没有计较，贫穷给了你真诚、本分和老实，我们一起走过十年，现在条件变了，你人也变了，真诚、本份、老实却不见了。妻的声音由高而低，眼边好像有了泪花。丈夫说，你说的都是实话，是我没有坚守，没有执着，你想跟我分手很有理由，可是，我已写了保证书，这保证书不比军令状差，写那的时候我的心好凉。妻说，既然你能保证，我们的婚姻还有挽救，那就把你写的东西都交给我。
　　丈夫把离婚协议和保证书交给了妻子，说，你看着办吧，一切决策权都给你。妻子把保证书装好，把那份写满两张纸的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，然后丢进水中，对丈夫说，我给你机会，离婚一事就让河水冲走永远消失吧。
夜深了，河边更静了。夫妻俩终于手牵手走在来时的小路上。十年前的往事又浮现在他们的眼前。妻说，这条小河，这座小桥见证了我们的相识、相爱和我们的婚姻。十年过去了，它们依旧，我们的婚姻却在发痒了，今晚算是重温十年前的梦吧，它们给我们治治痒病好了。
　　丈夫听着妻言，眼泪已夺眶而出。他握紧她的手说，我们拥有幸福的往事，我们也应拥有幸福的未来，往事比金还贵，我们明早回家吧。
（作者系楼台乡挡鱼村村民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