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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08月17星期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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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野常清旷 心地本光明

新闻作者:   发布时间:2018年08月17日  查看次数:次  

天野常清旷   心地本光明
——在竹山寻访袁白涛遗踪(下篇)

  袁白涛自幼受家学熏陶,早通经史诗文,稍长即吟诗作画习篆隶,对国画尤为专心致志,临池不辍。早岁参加革命,跋涉山水,东南浩瀚江流,西北峥嵘峰峦,山河梗概,足履目睹殆遍,间以如椽巨笔抒革命壮志。解放后,执业于西北艺坛,以淋漓翰墨写革命情操。四十年代在西安曾与著名画家赵望云、张寒杉、邱石冥、叶访樵、书法家寇遐等组成十人书画展览,展出十余次。
  袁白涛从事国画学习、研究和创作60余年,擅长大笔写意,专画花卉、翎毛和禽鱼。对历代花鸟画家的技法摩研深透,撷取精英。加之阅历积深,鉴藏宏富,师古不泥,用笔雄健,画风清雅。他的绘画被西北和国内国画界所推崇,1950年代他的国画曾参加过北京举办的全国第一次书画展览,作品在西安、北京等地多次展出。1952年,朝鲜文化代表团到西安访问,在一次游园活动中,西北美协组织书画家即兴泼墨,袁当场挥毫作画十余幅馈赠嘉宾,赢得客人高度赞誉。建军三十周年解放军总政治部征画纪念,袁白涛作巨幅《百花献瑞》应征。西北美术出版社出版过他的部分代表作,如《大地回春》、《牵牛花》等,《延河》、《西北文艺》、《工人文艺》、《群众音乐》等多家刊物以其画作为封面或在内文中刊登。文革时期,袁蛰居故里,仍有部分作品被外贸部广交会函购出口。
  他还继承了“每于画后爱题诗”的传统,其诗题材广泛,涉及四季花卉、蔬果、禽鱼,兼有怀旧、述怀之作。他的诗歌多为旧体诗,对仗工稳,平仄严谨,气韵豪迈,意境深邃。他用画家和诗人的笔触不仅描绘了自然景观之美,更赋予世事万物以时代精神,诚为熔艺术与生活于一炉,卓然成一家之体。陕西画家康师尧在《袁白涛诗稿》的序言中写道:“他的诗中有画,诗有形象;他的画中有诗,画有意境,达到了传神写意、引人深思的境界。”袁白涛有首题瓜诗:“万物有因果,种瓜乃得瓜。莫辞培根苦,丰硕属农家。”明确了画的立意,他用画笔描绘了瓜的自然美,而意在歌颂人民群众劳动的艰辛和劳动的伟大意义,诗画结合,相得益彰。
  袁白涛对书法亦有研究,工于篆隶,善金石雕刻。晚年乡居时,因为家境贫寒,他因简就陋用老南瓜蒂和豆腐干替代金石,篆刻了20余枚书画图章,其形状各异,别有风味。印文多录用毛泽东诗词,“江山如此多娇”“风景这边独好”“红旗漫卷西风”等。袁白涛可谓诗书画三绝萃于一身。
  除了馈赠、展销外,其画作多在文革中失散,诗作多次被查抄,仅存《百花诗集》、《誊墨斋诗稿》、《落叶诗存》等千余首。
  袁白涛去世后,竹山文化局等单位在建国三十周年之际举办书画展览,展出作品30余幅。上个世纪八十年代,由县文化局创作组搜集整理出版了《袁白涛诗稿》和若干方印章。其生平事迹被载入《湖北省志•人物稿》和《竹山县志》。
 

  袁白涛一生坎坷,经历近50年战争烽火洗礼,戎马倥惚,颠沛流离,饱尝战乱、牢狱、批斗之苦,他的革命意志更加坚强、信念愈加坚定。两次入狱,无论面对敌人的毒刑拷打,还是高官厚禄的诱惑,他始终坚贞不屈。在西安的狱中他受尽了非人的折磨,曾经在敌人的逼迫下背过用木炭烧得红烫烫的洋铁箱,瘦弱的脊梁烙下了累累伤疤。抗战时期,他在一次画梅后题诗“铁骨冰心迥出尘,纵横挺拔见精神。梅花正合诗人格,不畏严寒更爱春。”其铮铮铁骨、英勇顽强,由此可见一斑。尽管他一生受尽磨难,但是他始终对党忠诚,笃信马列主义,并常常反躬自省,以“活到老、改造到老”自勉。他在《七旬自咏》中写道:“防杜亏心常检点,保持晚节赖贞坚。”“至死方休唯改造,尺量镜照老三篇。”
  袁白涛一生酷爱艺术,热爱生活。无论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,还是身陷囹圄,抑或晚年乡间闲居,疾病缠身,他从未停止过作画吟诗。1957年袁白涛错划为右派,下放到伊犁马岚农场改造,仍掩饰不住画家内心对大自然和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。他吟道:“层峦耸翠水呈蓝,四月春光到马岚。棠棣花开杨柳绿,而今北国胜江南。”他在为《柿》、《梅》、《白牡丹》等画题诗时,有“地势向阳红透顶,黄金难易此丹心。”“历经风霜雪,寒梅不改香。”“洗尽铅华见高洁,好留清白在人间”之句。晚年乡居,尽管栖身陋室、穷困潦倒、疾病缠身,可他乐观向上、笔耕不辍,“心闲原爱画,身老亦贪书。”“老去无能为画痴,又当风信到来时。匣中检点狼毫笔,狂写梅花一万支。”他的诗查抄过三次,他把记得的重抄了三次,“仅凭记忆续残篇,补成未足十之一”,由此可以窥见他生平艺术劳动的艰辛。
  先生虽画艺精湛,声誉日高,却从不以画家自居,始终保持着谦虚好学、诚实质朴的本色。他生前与齐白石、叶浅予、赵望云、黄胄、李可染、张寒杉、叶访樵、蔡鹤汀、蔡鹤洲、杨清我等名家交谊甚厚。朋友每每相聚,他总免不了向他们虚心请教,请他们为自己的书画提点意见。即使老来乡居,与画坛隔绝,也经常去信与画友切磋。他在给西安画友王荫桐的信中写道:“兄(王荫桐)及逸民、双鹤诸兄,望我画至,以助画兴,但一见之后,平常、稀松,或失所望。总之,无论如何,必须提出具体意见,以助改造。余虽年迈,而思想尚未僵化,仍可改造,希兄等切勿守口如瓶,讳而不言。”对众多上门求教、求画者,他也都予以热忱接待,悉心传授。逢年过节或乔迁新居、结婚嫁娶,附近十里八乡来请他写春联、画年画和花灯的群众络绎不绝,他无不欣然应允。斗室里的破桌烂椅上摆满了纸张,一写就是几个小时,常常忙得废寝忘食,累得腰酸背疼。
  袁白涛生性豁达乐观。晚年返梓,一直蜇居在茅草棚中,“屋虽窄小胜高楼,直卧横伸总自由。容膝易安心旷达,莞然一笑傲王侯。”直到临终前,才暂时得以借住在别人的瓦房屋里。晚年居无定所,在最初的三年间就搬了三个地方。“一年一度一迁居,三载如斯意自如。山水似迎新客至,林间鸟语伴谈声”。一次从山脚迁至山腰,袁白涛自嘲:“山高林树密,空气更新鲜。路陡客来少,白云相往还。”从山腰迁到山顶时,他写下:“更上一层山岭,居之仍觉心安。敢云高高在上,眼界为之一宽。”早年因长期从事地下工作,袁白涛十分注重仪表,即便垂暮之年,外出前必先整容换装,而饮食不择甘美、粗淡。他有《山居生活》一诗:“何必甘美满玉盘,蕨芽嫩笋可加餐。”“粗茶淡饭可疗疾,何事珍肴快朵颐。”
  虽然身处穷乡僻壤,几乎与外界隔绝,但是仍掩饰不住他爱国的热情。1964年,当他从报纸上得知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的消息后,心情无比激动,疾步走到书桌旁,饱蘸墨汁写下:“人民六亿展宏图,斗志昂扬万难无,制出神州原子弹,成为海上定风珠。声震晴天惊霹雳,云腾大地似蘑菇。豪情赢得和平颂,吓得妖魔乱惨呼。”当他看到美帝全球战略重心转移亚洲,愤而成句:“战略全球转亚洲,人民敌忾共同仇。枕戈待旦英雄在,不扫妖氛誓不休。”难怪于右任曾经书赠袁白涛一联:“天野常清旷,心地本光明。”
  呜呼!斯人长眠自从容,但留清气贯苍穹。一路走来,袁白涛的党性、品格、情操及其艺术成就给人以极大的震憾,正所谓高山仰止,景行行止。
  谨此向袁白涛先生致敬!


1981年10月,县文化局文艺创作组编印《袁白涛诗稿》的封面。



大约摄于20世纪50年代中期,中间站立着西装者为袁白涛,他左边为张寒杉,均为西安国画研究会成员



画作:荷花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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