沿河看柳

　　“一九二九不出手，三九四九冰上走，五九六九沿河看柳……”一进入冬天，我就会扳着指头背诵这耳熟能详的农谚。背着背着，春天的脚步就一天天近了。
　　一场春雨过后，大地变得朗润起来，热闹像赶趟儿似的，一阵一阵地直入眼球。起初是山间的野桃花一树一树开了起来，接着是杏花、梨花次第开放，再接着是山坡上人工栽植的桃花娇艳欲滴地开了。远远望去，山间白的、红的、粉的花儿，这儿一簇，那儿一团，美不胜收。人们纷纷走出家门踏青、赏花，却很少有人去河边看柳。
　　初春的柳树，静静地站立在河边，嫩绿的叶子一点一点地从细长的枝条上冒出来，在温润春风的轻拂下，绿意日益浓郁。一株柳树就是一位披着长发的少女，是那样的娴静而优美。如果说桃花是春天的浓妆，那么柳树就是春天的淡妆。浓妆让人感觉轻浮和招摇，淡妆让人感觉清爽和雅致。
　　在春日的午后或是傍晚，我总喜欢来到小城的小河边。河岸两边栽植了垂柳，绿意婆娑的柳枝随风荡漾，柳絮飞扬，抛开世事的烦扰，头顶幽蓝的天空，独自散漫地徜徉于柳树林，倾听林间黄鹂鸣唱，心中像是被绿色所浸染或过滤了一般，如饮甘露，如入幻境，顿觉神清气爽，心旷神怡。
　　我对柳树的钟情，来源于儿时的记忆。老家门前有一条小河，由于河床不断抬高，河道一年又一年地向我们的房屋靠近，夏季洪水猛涨，威胁着房屋的安全。每次山洪过去，父亲都要花上好几天清挖河道。后来，我们提议在河边栽上一排柳树，当然不栽小苗，小苗肯定抗不过夏天山洪的袭击，会白费气力。于是，父亲到别处砍来许多粗大的柳树枝干，削掉细枝末叶，就那样扦插在河边的沙石土中，像是一排排木桩。起初，我担心会活不了，仅仅过去了一个多月，木桩上就发出了许多鲜嫩的柳枝，竟然神奇般活了过来，并且很快扎稳了根。夏季的洪水像猛兽般肆虐，却没能耐其何。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，将河道逼上了“正途”，而岁月的印记和沧桑也刻在了每一棵柳树的脸上。有的腰弯了，有的中空了，但一到春天，它们又是绿装裹身，精神抖擞地守护在小河岸边。
　　记得我在茅塔寺小学读书的时候，在操场西边也有一棵老柳，有三十多岁了，树干粗大，需要我张开双臂才抱得下。在高高的树上，有许多柳条垂下。下课了，同学们都会坐在这棵老柳树下休息，或者游戏。据说这棵柳树是这所小学第一届毕业的学生栽的，当时他们栽了不少，其它的都不在了，唯独这棵柳树风风雨雨走到了今天。
　　每逢春天，我们看着怡人的新绿一点一点地爬上柳梢头，不知从何处飞来了几只叫不出名字的小鸟，它们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，在千缕万缕柳条之间腾跃、翻飞、鸣叫，好一幅意趣盎然的春景图。
　　素有“天子渡口”之称的上津，也被称作柳州城，城内还保存着几棵古柳，见证了古城的变迁。为建设生态古镇，当地政府在新城之中广植柳树，一到春天，金钱河沿岸，街道两边，新柳吐翠，婀娜多姿，煞是好看。
　　行走在金钱河畔，徜徉于柳州古城，寻古赏柳，感受时代变迁，总会让人生出诸多感慨。　　　　   （作者单位：市住建委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