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农历六月三十,是我父亲100岁纪念日。2012年9月14日14时25分,我敬爱的父亲安详地走完了不平凡的一生。
1914年6月,父亲出生于湖南省华容县明碧山的一个革命家庭,家中有三位革命烈士:我的爷爷、堂爷爷、堂伯伯。受家庭的影响,父亲于1938年投身革命,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成为中共华南工委领导下的抗日民族先锋队华容总队的一名干部,从此开始了他的戎马生涯。父亲曾担任新四军江南挺进支队某排排长。抗战期间,他曾和日本鬼子展开过肉搏,砍死了4名鬼子。
1946年6月,国民党调集三十万大军突然对中原军区发起猛烈进攻,妄图一举歼灭我中原解放军。李先念领导中原部队以湖北大悟宣化店为起点,分东、南、北三个方向突围,父亲被编在江汉区警卫团,担任警卫连长。1946年6月22日,父亲随许明清的部队从湖北安陆出发,抢渡襄河,挺进鄂西北,在解放鄂西北作战期间,因敌我力量悬殊过大,形势恶劣,部队不得不化整为零,父亲带领警卫连被迫分散作战或转入地下战斗。这期间,父亲曾装成哑巴开展工作,并参加和指挥战斗30多次,直到全国解放。
解放后,父亲曾担任竹山县某镇党委副书记,母亲担任该镇妇联主任,在组织安排下他们结为志同道合的伉俪。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孩子当中,父母都是国家干部的屈指可数。可是,父亲母亲从没让我们感觉到身在干部家庭中的优越。他们省吃俭用,总是将家里的衣物拿出去接济贫困家庭的人。他们与人为善、助人为乐的行为,给我们兄弟姐妹树立了榜样。
在父亲的心中,国家利益高于一切。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,父亲将家乡湖南省政府拨给他的18000元抚恤金捐献给了当地民政部门,他说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,急需资金。他甚至还把老家近1000平方米的蔡家祠堂和老屋也捐赠给了当地政府。
父亲虽然疼爱我们,但从不溺爱我们。从我们背上书包那天起,他就鼓励我们兄弟姐妹要好好学习,将来做对社会有用的人。高中毕业后,我和哥哥赶上知青下乡。每逢节假日我们都要回家,可是只要假期一完,父亲就赶我们走,并以军人的纪律严格要求我们。我工作后开始独立生活时,他们告诫我: “在银行上班,在经济上不能犯错误。作为女孩子一定要自重,不能在作风上犯错误。”当我要结婚时,父母亲又教导我: “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,既然彼此选择了对方,就要一辈子互敬互爱,互相帮助,孝敬父母,白头偕老。”
父亲和母亲是革命战友、革命同志,更是一对恩爱夫妻。他们患难与共,相濡以沫。2003年,母亲因患高血压中风,瘫痪在床,说话含糊不清。那年父亲已经90岁高龄,母亲73岁。弟弟心疼父亲,怕父亲因照顾母亲累着,先后请了几个保姆照顾母亲,但都被父亲赶走了,父亲执意要亲自照顾母亲。因为他最懂母亲,哪怕一个眼神、一个手势、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语,他都清楚明白。就这样,父亲每天照顾母亲的日常生活起居,直到2004年4月母亲去世。尽管母亲瘫痪在床一年之久,但她身上没长过一次褥疮。母亲去世的那天,我生平第一次看到父亲落泪。
父亲,是儿女们人生路上的向导,是我们做事、做人的榜样,更是我们一生最称职的老师。
(作者系今日竹山网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