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花源还是那个桃花源,不过早就换了新天。
“林尽水源,便得一山,山有小口,仿佛若有光。便舍船,从口入。初极狭,才通人。复行数十步,豁然开朗……”我尤喜欢读《桃花源记》,从古至今,无数人想象着能够偶遇透光小口,感受豁然开朗,迎来世外桃源。
湖北十堰竹山,古称“庸国”。不少学者认为,陶渊明的《桃花源记》出自这里的武陵峡。吾已向往久矣!今年,我得以圆梦。
那日,夜宿官渡。晨起,小镇满目葱茏,鸟语花香,空气清新,凉爽宜人,我们驱车至桃源村,下车上船,探访武陵峡。绿茵茵的水面上,小船缓缓前行。两岸大片的桃树林,若在春天,必定桃花水面相映红。不过,此时的桃林更多了一份安逸和从容。小船前行不久,忽有大山挡住去路,悬崖峭壁,山穷水尽,想必该返回了。但见悬崖峭壁中有缝隙,极狭,不过三四尺,且曲曲折折,看不到头。小船磕磕碰碰,勉强通过,约行了四五十米,眼前豁然开朗。
阳光明媚,土地上一片开阔。青瓦土墙,有几户人家。遂下船,极兴奋。沿着小路,我们走进了一户农家,三间大瓦房,也是土墙青瓦,墙壁板展,坡顶平齐,真是“屋舍俨然”。木窗户上蹲着一只小猴子,甚是可爱。小猴子手里还攥着一个玉米棒子,只见小猴子扒着玉米粒直往自己嘴里喂,十分灵巧。进了屋,问候了主人。得知主人姓汪,一儿一女,都在城里打工,家里就老两口。屋内家具摆放整齐,电视机、电冰箱一应俱全。老汪手里还拿着一部智能手机,他时常在手机上看新闻,想念孩子们了,就用手机和他们视频聊天。“别看这地方僻静,其实什么事物和新闻都不会错过。”老汪说。
村子里,男男女女,个个容光焕发,怡然自乐。女孩子穿着裙子,牛仔裤,乖巧伶俐,使人联想到“深山出俊鸟”,好一派时髦生活,却不像陶渊明写的“秦人”,五六百年了,还不知道外面改朝换好几代了。
路熟的同伴说,武陵峡险处、绝处、美处还在里面,尚需三四个小时走。我溯溪而望,眼前石笋林立,鬼斧神工。见证了这“世外桃源”,也就不去打扰它们了。就在农家吃中午饭,竹笋腊肉、苞谷烧酒,都是小时候的味道。吃着吃着,先前的阳光明媚,已是阴云密布。霎时间,下起了大雨,越下越大,便决定返程。阡陌间已泥泞不堪,冒着雨艰难前行。不一会儿,河里水越来越大,我们不敢再停留。于是,我们几人,在村民带领下,一个牵一个,紧紧挨着,一步一步探着河底,漫过齐胸的洪水,深一脚浅一脚,晃晃悠悠,强行渡过了洪水。一个个浑身湿透,像落汤鸡似的。虽然狼狈不堪,但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。上岸,船已等候多时,乘船返回,一个个兴高采烈,意犹未尽,信可乐也。(□ 刘学华)